“不着一字,尽得风流”。
这是进入中国现代文学馆参观时,扑面而来的第一个文学碰撞,寓意深远。
参观文学馆是从“现代作家书房展”开始。讲解员老师介绍,书房展不是复制,而是将作家书房的原物搬移入馆,让参观者走入真正的作家书房,抚今追昔,遥想作家们的创作风采与生活状态。与外国作家的书房相比,中国作家的书房大多具有简约、含蓄、内敛的特点:一桌一椅一方几,一人一灯一卷书,自成乾坤。因此,甫进入展厅,就看见“不着一字,尽得风流”八个大字。这行诗句源自于唐代司空图的《诗品》著作,生动地展现了中国作家含蓄蕴藉的艺术神韵。
走进作家书房
展厅陈设了臧克家、冰心、曹禺、丁玲等名作家的书房。中国的文人墨客,自古以来就有为自己书房命名的传统,如归有光的“项脊轩”、蒲松龄的“聊斋”、纪昀的“阅微草堂”。书房命名既反映作家的秉性,也关联作家的寄情与爱好。这样的文人传统,在中国现代作家也得到了嗣响。例如艾青与新疆人交往甚笃,常常接待新疆宾客,因此将自己的书房命名为“新疆驻京办”。萧军的书房没有窗户,进不来阳光,逼仄得没有回旋的余地,因此他以苦中作乐的心态将其书房命名为“蜗蜗居”。但就是在这样筚路蓝缕的环境中,萧军以一人一书桌、一笔一砚台,创作了一百多万字的文学作品。柏杨则别出机杼地将自己的书房命名为297,这源于他在台湾近十年的入狱日子,297正是他的囚号。
书房陈设的物事,生动地重现了作家们的性情与生活状态。例如王辛笛的书房摆放着一座古老的手摇咖啡机,据讲解员解释,王辛笛早上最惬意的事情就是喝上一杯他夫人亲手磨的咖啡,乃至自称为“全上海最幸福的男人”。冰心的书房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透明柜子,里头装了一千多封信件,文学馆常务副馆长王军介绍说,那是读过冰心作品的小读者们与冰心的通信,形象地展现了冰心在儿童文学界的深远影响。丁玲的书房里摆放着一座雕塑以及一幅油画——雕塑反映了丁玲笔下莎菲女士青春靓丽的形象,油画则描绘了丁玲在北大荒的艰辛岁月。两件物事相得益彰,串联丁玲的一生。
同窗文艺奖游学团员一边走在作家的书房,一边听着讲解员老师的介绍 —— 恍然之间,不同时空交互重叠,我们仿佛看见了作家们影影绰绰的身影,在他们的书房里或谈笑、或饮酒、或创作。
来到“中国现当代文学展”。时间跨度从19世纪末一直延伸到新世纪,分为“20世纪文学革命的前奏”、“五四文学革命”、“左翼和进步文学的崛起”、“战火洗礼中的文学”“社会主义新中国文学”、“新时期文学的繁荣发展”,以至“迈入21世纪的文学”七大主题展区,全面、生动、立体地展示了百年中国文学跌宕起伏的发展历史。
书写文字 永远流传
雅致场地展出了700多位作家、600件手稿和初版本图书、4000多张图片,洋洋大观。讲解员对中国现当代作家、作品以及文学社团,都做了沿波讨源的介绍。其中,北大红楼、鲁迅的老虎尾巴书房、郭沫若和茅盾书房、左联成立会议室等场景的还原复制都令人印象深刻。而影视、多媒体以及高科技展陈手段的大量运用,更是使静态的展览具有了动感和声、光、电相融合的艺术效果,让游学团员们仿佛走入了百年之前的历史场景,沉浸式地感受着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变幻。
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展里,“抗争”似乎是一个关键词。如展厅开端展示了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,以梁启超、严复为代表的民主革命先驱者。他们以自己的创作实践抨击清王朝,掀起了“文界革命”、“诗界革命”、“小说界革命”等波澜壮阔的文学运动。鲁迅以一根笔杆子,撬动着千年沉积的腐败礼教,向“吃人的世界”发出呐喊。茅盾的作品高举反帝国主义、官僚主义的大纛,反映了农民苦难的生活。萧红作品刻划着东北农村里传统女性任人摆布的多舛命运,对父权社会展开深刻的批评。中国不同时期的社会,都拥有不同的命题;但不变的是,作家们不畏强权、敢于批判的文人风骨。
拉丁古谚有云:“口说之字荡然无存,书写之字却永久留驻”(Verba volant,Scripta manent)。博物馆的意义就在于留存起作家们的文字,展现了文字跨越时空的力量,让后人能够“走进文学史”。在这股力量下,作家与他们的作品得以永恒,与历史并寿,供后人瞻仰、凝望。
↓↓更多精彩请看↓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