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貨可居
文／雅蒙
方茵點頭：「我要求監獄醫院一個好心的醫生為我檢查，證明我的肚中的確有一個兒子。」顏凡哦一聲，「我明白了，你要我去找張威年為你討價還價。」
方茵微笑：「顏先生真是料事如神，不過我認為，是為我與我的兒子討回公道，更正確些。」她望著顏凡：「拜託顏先生去問張威年，他是不是還堅持要我死？如果他不要我死，也沒有這樣簡單，他應該明白要如何向我低頭。」
這天早上，顏凡來到“你快樂嗎”辦事處，先瀏覽幾份早報，頭條都與昨晚電視的最后一則新聞一樣：富家子學習駕駛小型飛機失事墜機身亡。知道死者的身份時，顏凡還略略吃驚：張威年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前世造孽，以致兩個兒子都在三個月內慘死。這次空中失事的是張威年的次子。張威年的長子張嘉琛是在三個月前被人殺死，現在張威年沒有兒子了。
就在這時，小雷來電話：“顏凡，你還記得方茵吧，就是兩個月前被判殺人罪成那位。”顏凡當然記得，他只是詫異事情怎麼這麼巧，才看到張威年次子慘死的消息，即刻又聽到方茵這個名字。
顏凡還記得就在三個月前一個晚上，他請破案神探老麥與徒弟小雷吃晚飯，甜點未上，小雷就接聽電話，然后向老麥報告：“兇殺案，一個女子殺死一個男子，女的自己報案，已有警察趕到現場。”
不判死刑不甘心
老麥揮揮手說：“你去吧，小案，我等著吃甜品。”但甜品才吃完，老麥就接到小雷的電話了，他站起身對顏凡說：“案是小案，只是死者身份重要，他的老子是張威年，高層指定要我過去看看，不能讓兇手有任何機會逃脫罪名。”老麥繼續說：“殺人嫌犯方茵只是一名普通白領麗人，如果她不被判死刑，張威年不會甘心。”
白領麗人殺死富家子本來是轟轟烈烈的新聞，結果卻無聲無息很快平息，主因是方茵認罪，根本不必經過審訊。案件內情還是小雷后來告訴顏凡的，小雷顯然同情殺人的方茵。
他說：“整件事可以說很老套，方茵是一名自食其力的白領麗人，因為美麗有氣質，被風流富家子張嘉琛看中，花言巧語欺騙了她的身心。當她認真時，張嘉琛卻反臉不留情，還嘲笑她天真，說他怎麼可能娶她這樣的小家碧玉，首先他的父親張威年就絕對不會答應。”
小雷說：“方茵說，起初她還真的去見張威年，要他主持公道，誰知張威年更肆意侮辱她，說如果每一個與我兒子好過的女子，都要我們張家負責任，我豈不是已經有好幾十個兒媳婦了。你已經成年，難道不應該為自己的天真無知虛榮負責任嗎？”
小雷繼續說：“張威年更冷酷地說，你可不要以已經懷孕來威脅，我們張家不吃這套。我有兩個兒子，日后他們會娶妻結婚生子，我要多少孫子都有。”
顏凡問小雷：“方茵有說為什麼要殺死張嘉琛嗎？”小雷點頭：“她說是為自己討回公道，也是替天行道。她說，當張嘉琛追求她時曾經發誓，如果我欺騙你，你可以殺死我。在反目時，張嘉琛更告訴方茵，他已經玩弄過最少卅幾個女子，因為這些女子都笨都虛榮，妄想能嫁入豪門，他最后更嘲笑方茵，你不必難過，你不是第一個被我玩弄的女子，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。”
小雷說：“方茵說殺死張嘉琛，最少能阻止他再繼續玩弄女子。方茵從小就是孤兒，吃過許多苦頭，靠自己努力讀到大學，她說我是不會容許別人欺負我的。”
推薦一個人幫助
小雷說：“有不少婦女團體同情方茵，聲援她，我們本來也想盡量減輕她的罪名，改成誤殺罪，但是張威年施壓，要判她死刑，方能減輕他的恨意。”顏凡那時還想：方茵一個沒有背景的平凡女子，恐怕鬥不過財雄勢大的張威年。小雷那時還歎息：“方茵是個愛恨分明的人，但法律不容許人民用私刑報復。她冷笑說，如果今天張嘉琛還沒有死，法律能為她與其他被張嘉琛玩弄的好女子討回公道嗎？我無言以對。”
顏凡那天還對小雷說：“如果有一天方茵希望獲得協助，我願意幫她。”他沒想到小雷這天來電就說：“方茵希望我推薦一個人幫助她，我就提了你的名字。她說聽過你的大名，希望你能去見她。”
顏凡第二天就到監獄探視方茵，發現她還真是個天生麗質的女子，外表平靜，看不出性格這樣激烈。她先說：“因為我自小的遭遇，我從不信什麼天道公理，現在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了。”
她低頭說：“在我找張威年理論時，被他的驕傲氣焰激怒壓倒，他對兒子恃富行兇幹下的無良罪行，一點歉意都沒有，最后我無奈地說：總有一天，我要你們張家的人向我低頭，要你求我。他哈哈大笑，我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堪一擊。”她微笑：“現在老天要還我公道了。”
顏凡聆聽她繼續說話。她小聲說：“顏先生，我看到報紙了，張威年的次子失事死了。”顏凡點頭，方茵望著他說：“我記得張威年說過，日后他的兒子結婚成家，他要多少孫子都有，別的野草閒花休想以身懷張家骨肉來威脅他。”
顏凡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：張威年有兩個兒子，原本他日后還真的要多少孫子都有，只是這兩個兒子一個被方茵殺死了，一個失事死了。張威年絕后了。
聰明過人的顏凡，立即盯著方茵的身子，她微笑說：“我在這兒獲得優待，因為我是孕婦。如果不是因為我已經懷孕，我大概像張嘉琛說的自認倒霉上當就是了，但是張嘉琛不認賬，還嘲笑我肚中的胎兒是野種，他絕對不會要，這才真正激怒了我。他不僅欺負我，還對不起無辜的兒子。”
顏凡大聲問：“兒子！你這樣肯定？”
方茵點頭：“我要求監獄醫院一個好心的醫生為我檢查，證明我肚里的確有一個兒子。”
顏凡哦一聲，“我明白了，你要我去找張威年為你討價還價。”方茵微笑：“顏先生真是料事如神，不過我認為是為我與我的兒子討回公道，更正確些。”她望著顏凡：“拜託顏先生去問張威年，他是不是還堅持要我死？如果他不要我死，也沒有這樣簡單，他應該明白要如何向我低頭。”
她撫著肚子微笑：“原先，這個兒子的祖父張威年侮辱他是一名賤種，我想……”顏凡接下去說：“現在他奇貨可居，還可以拯救他的母親。”
張家愁雲一片，正忙著辦二少爺的喪禮，如果不是因為顏凡老千計狀元才的大名名震江湖，張威年可能不接見。
張威年是一個梟雄人物，喜怒不形于色。但在顏凡簡單地道明來意：方茵肚中有張嘉琛的骨肉，是一個兒子。他看到張威年身體一震，臉上的神色由吃驚不置信到到驚喜得難于掩飾，顏凡明白：方茵擊敗了張威年。現在方茵要張威年怎麼樣，他都要低頭答應。
顏凡說：“現在最先要做的，是如何令方茵無罪釋放。”
張威年點頭：“是，我會盡量配合顏先生。”顏凡微笑：“你不問，方茵有什麼條件嗎？”
張威年深沉地一笑：“我還有與方茵討價還價的本錢嗎？我不惜一切，都要這個孫子回到我們張家。”
要兒子以我為榮
方茵以精神失控誤殺罪獲得輕判，然后緩刑，在她懷孕第八個月時已悄然出獄，由張威年安排她養胎。
方茵倒沒有十分為難張威年，她願意把兒子交回張家撫養，張威年給她一筆天文數字的資產。她說：“我相信天下沒有人，會比孩子的祖父更愛他。我非常放心。”
方茵接受顏凡的建議，出國建立自己的新生活。她說：“顏先生放心，我會自愛，有一天我要我的兒子以我為榮。”
顏凡這一晚請老麥與小雷吃飯，小雷說：“難怪古人說世事如棋局，不到最后不知結果，誰會想到張威年千方百計要救出殺死兒子的仇人方茵。”
老麥卻微笑：“你們有聽說過天生貴人這種事嗎？張威年這個孫子就是了，命運之神眷顧他。”
（全文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