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场景发生在1950年代的槟城生活公市,一个马照跑舞照跳的大时代。
重塑50年代生活公市的荣景,在老槟城人的青春记忆里,这里曾经有一间“中华戏院”。这个露天戏台的庭院有一棵“拿督公树”,树下有一座小神龛,供奉着一位圣者,名叫“拿督亚者”。祂守护着这里的一草一木,却没有人知道其来历。而这个神圣空间一直都是居民们茶余饭后打牙祭的地方。
来到1961年,乔治市市议会把旧戏院拆除了,改建成3座人民组屋。从此生活公市换上另一种新面貌。翌年,现年85岁的陈容锦开始迁入居住,直到今天,他依旧守住。至今已有超过半世纪的历史,看尽了这儿的几番沧海桑田。
《中国报》邀陈容锦耙梳半个世纪前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,最主要是讲述两个拿督公神龛的脉络。他带领作者山南山北走一回,犹如生活公市一本活字典,讲述生活公市的前世今生。
原来“拿督亚者”既不是来自印尼亚齐省的Datuk Acheh,更不是拿督女,而是一位男儿,因为笔误才引发一场美丽误会,变成“拿督亚姐”。而“拿督亚华”则是一名吉宁仔(印裔),后来才被居民供奉的。
陈容锦说,他原先住在周边一带,孩提时经常到中华戏院溜达,后来申请到人民组屋后就搬入居住。“拿督亚姐”的神龛先建于“拿督亚华”,之前只是小神龛,后来有一班热心年轻人,到处筹集款项,重建两座拿督公神龛。
“当年我曾见过‘拿督亚华’本人,那时我大约5、6岁,居民们习惯唤他作阿Awa(阿华)。我们是用闽南语交谈的,他样子白白净净,只是有点沉默寡言,经常心事重重似的。”
不谙中文 写成拿督亚姐
陈容锦是生活公市土生土长的老乡民,1962年结婚后就开始落户生活公市,在这里组织家庭,结婚生子,至至今已居住了62年之久。所谓福地福人居,这些日子以来,他们家总共培育出9位大学生,包括3个孩子,5个孙子和女婿,可说一门俊秀。
他接着说,“拿督亚姐”原名叫“拿督亚者”。当年住在陈容锦家隔壁的一名潮洲妇女,笃信拿督公,还出钱向一家广告公司订做一个新神牌给拿督公。她全家都受英文教育,不谙中文字,所以才写成“拿督亚姐”。到后来她的孩子在外面买了房子就接她回家团聚了。
“在粤语的语境里,‘亚者’与‘亚姐’同一谐音。当年笔误被写成‘拿督亚姐’。将错就错之下,就一直延用至今,让外人以为是拿督女。”
拿督亚华曾是戏院工人
“拿督亚华”的出现跟中华戏院有着深厚渊源。
据陈荣锦透露,当年戏院雇佣一名约莫廿余岁的印裔工人当看顾,大家只管唤他着阿华。阿华无亲无故,在附近租了一间小房,方便每天到戏院上班。
“孰料,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阿华不知何故在戏院的铁闸门上吊自尽了。流言蜚语顿时四起,大家猜测他可能身有顽疾或经济拮据,年纪轻轻才会自寻短见。”
随着时光的推移,大家渐渐的也淡忘了这件事情。
“一年余后,日本横街及生活公市盂兰胜会理事们礼请乩童问事时,阿华突然降乩,口操淡米尔语,要求享受人间香火,理事们开会后遂决定把他奉为拿督公。”
生活公市原本共有11个拿督公炉,后来槟岛市政厅进行后巷提升工程,拆除了一个无主的神龛,减至现有的10个香炉。
其余8神龛是无名氏
陈容锦说,除了“拿督亚姐”和“拿督亚华”之外,其余8个神龛都是无名氏,大部分是私设的拿督公。早前烟筒路有一列店屋拆除后,屋内的神龛被移到屋外,形成3个拿督公排排坐的画面。
尤有进者,随着生活公市内一些老店铺他迁后,留下的拿督公神龛也被安顿在该处,继续保佑这里的居民,才会出现一个社区有10个拿督公神龛之多。无论如何,“拿督亚华”和“拿督亚者”的神诞日期却不尽相同,前者诞辰落在农历九月初十,“拿督亚者”则是每年阳历五月初八诞辰。
走笔至此,从当地居民口中听闻,负责建龛和打理神龛的老居民麦有明经已在今年5月1日往生,着实令人感叹生命的无常。
海枯石烂,世事多变。唯一不变的,相信只有那棵当拿督公神龛靠背的百年老树,默默的见证一个时代的变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