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馬縱貫線.梅淑貞滿滿鄉愁化文字 那些愛情巷的漂亮姐姐…… | 中國報 China Press

北馬縱貫線.梅淑貞滿滿鄉愁化文字 那些愛情巷的漂亮姐姐……

報導:蔡愛卿
小時候,梅淑貞從老家走路去愛情巷的時中小學讀書,一定會看到那些坐在環海旅社外面的漂亮姐姐們。



不管她甚么時候經過,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姐姐們,都會一字排開坐在旅社外的走廊,等待男人上門買她們的歡笑。要是那天生意不好,沒有甚么客人上門,有個男人就會在門外燒金銀紙。奇怪的是,過了沒多久姐姐們有就生意可做了。很玄是嗎?你信不信?反正在當年是很靈的哦!

盼回檳城渡晚年

如今那條走廊依舊,環海旅社的招牌還在,那個走路上學的小女孩都已過了花甲之年了。在吉隆坡生活的梅淑貞每次回檳城,常常會到當年居住的地方走走,吃吃東西。走到巷口時,不免想起那些漂亮姐姐和燒金銀紙的男人。



梅淑貞是誰?如果你長期留意中文報章雜誌有關檳城的專欄,一定看過她的文章。從80年代開始,離開了家鄉到吉隆坡讀書的她,就因為鄉愁的原故而開始書寫檳城。她讀完書后就留在吉隆坡工作,並定居到今天。不過檳城依然是她夢裡回去的那個家。她計劃在退休后,搬回檳城居住。

她受訪時說,雖然在吉隆坡住了許多年,朋友也都在那裡,可是自己對那裡依然沒有甚么感情。她最希望以后退休后,能夠回到檳城安渡晚年。

她說,可能過去20多年來都住在公司宿舍,沒有歸宿感,而且家人也全部在檳城。檳城有可以讓她回來家住的家,將來退休后,她會毫不猶豫放下吉隆坡的一切,回來檳城。

梅淑貞書寫檳城的文字,相信曾經撫慰許多檳城遊子的心,還影響了老檳城系列作者杜忠全。他接受記者訪問時,曾多次提到梅淑貞對他的影響。

梅淑貞90年代初期在《南洋商報》副刊專欄發表與檳城有關的文章,是杜忠全的文字初體驗。后來他去了台灣留學,還把梅淑貞文章的剪報帶過去,想家時就拿出來讀讀以解鄉愁。后來,他在課堂上也喜歡引用梅淑貞的文字來教寫作。

1956年華教運動改讀華校

1949年出生的梅淑貞,本來應該1956年唸小學,父母已為她報名就讀離家最近的萊特街修道院小學。后來發生的華教運動使他們改變了主意,改讓她到時中學校接受母語教育。

如果當年受的是英文教育,應該不會有后來書寫檳城的梅淑貞,她的人生也會截然不同。她忘了是哪個華教運動使父母改變主意,不過在1956年,華教界為糾正“火炬運動”的弊端,組織自願工作隊進行家庭訪問,鼓勵家長將學齡孩子送進華校就讀。相信梅淑貞是當年受影響的其中一名孩子。

她還記得,自己因該事件影響,不只改換學校,也遲了一年才上小學。而同級學生則是驚人地多,共有六七班,每班是滿滿的40名學生。根據1956年的登記資料,當年有高達95%的華裔子弟被送到華校就讀。

她是家中唯一有機會接受正式教育的女孩。兩名出生在中國,后來才南來的姐姐都沒機會上學,長大后才上夜校自修。梅家很窮,父親也認為女孩不必讀太多書,在梅淑貞唸完小學后,本來不打算繼續供她讀書了。

“當時我也準備認命,就好像姐姐那樣當裁縫算了。不過我的考試成績很好,有資格上公立中學。媽媽決定讓我繼續讀書,不過我得自己賺學費。于是,我就到姐姐的裁縫店幫忙,賺錢供自己讀書。”

投稿報章雜誌寫檳城

梅淑貞21歲離開了檳城,當年沒有甚么機會回家,非常想念家鄉。她開始通過文字來紓發鄉愁,投稿到一些報章和雜誌。雖然她不只是寫檳城,但她最喜歡寫的,還是在觀音亭后街生活的回憶。那裡雖然住的都是貧窮人家,卻有許多精彩的故事。

梅淑貞對于當年發生在老家周邊的精彩故事都記得清清楚楚,並一一寫進文章中記錄下來。閱讀她的文字,有如走進一個老檳城的記憶時光隧道,那些人物都是活生生,有血有肉的。這是她的文字魅力。

不過,寫文章這么多年,梅淑貞從未結集出版,這是令人覺得遺憾的事。

10年前,她曾經計劃要出書了,並與好朋友,也是詩人假牙一起來到觀音亭后街,拍了一批照片。不過后來她由于忙碌,出書的計劃一直沒有落實。

她說,出書的想法一直都有,但至今還是沒有時間去做。過去多年來的文章,她有收集但並不齊全。

當年故居今成精品酒店

觀音亭后街(Stewart Lane),顧名思義就知道位于觀音亭后面,那裡就是梅淑貞小時候住的街道。

那條街上門牌6號就是他們一家租住的地方,樓下是打金工坊,樓上房間租給不同家庭。梅淑貞的爸爸也是打金工人,在高淵工作。他們一家住在那間屋子裡,直到梅淑貞19歲那年,家裡有能力買新房子了,才搬離那裡。

她小學時就讀于愛情巷的時中正校,五年級開始轉移到紅毛路的時中分校上學。每天都走路上學,那年代治安很好,大人都放心讓孩子走路去學校。

放學后的午間她會與鄰居孩子一起玩,屋前的五腳基就是他們的遊樂場。她與玩伴都與她一樣來自買不起玩具的貧窮家庭,因此大家都擅長自己找玩意兒,例如到屋后那棵樹去捉一種叫豹虎的昆蟲、跳飛機、丟橡膠園,或者自己作風箏。

當年她居住的地方,就是現在的“七間老厝”,已成了精品酒店。那排老屋在十多年前曾經破落無比,令她噓唏。如今老屋有價,破落老屋躍身成為酒店,老檳城的生活方式卻一去不回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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