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韋材：城人五味──示意

旅行時，當九牛二虎都說不清楚時，就只得示意了。

用手示意，據說最方便，但也不一定。

老媽在日本秋田某餐廳用餐，捧上來，果然是自己點的鰻魚飯，很開心。

不過再看看，那鰻魚上面多了團蘿蔔醬，她最怕這氣味，便向那穿和服的女侍，努力地指手畫腳一番。女侍者跟著就像上了發條一般，嗨嗨嗨地拿去換了。

未幾，她又捧回來。微笑，打開，飯盒裡就剩下飯和蘿蔔醬，鰻魚已經游回大海去了。

所以說，示意表演，除了手，有時還得加上眼睛、鼻子、嘴巴、腳部、頸部，甚至其他部位，恐在所難免。

在意大利某農村，我想買雞蛋，而鎮上那些小店之內，什麼蔬菜、什麼罐頭都一應俱全，就是沒雞蛋。

我就走到櫃檯，把手伸到后面，摀住自己的屁屁，嘴裡學母雞唱歌，再把手掌伸回來，打開給他看。意大利壯漢看了笑笑，竟伸手拉我到后面去，嚇得我，幸好，原來他只是向我展示他后院養的母雞。

又有一次，在埃及，想進餐廳借廁所小解。我等了很久，才等到那位男侍應生有空。我走過去，在他面前做了一個洗手動作，結果他領我到餐廳某角落，指著一個洗手盆。

我搖頭，拿起一隻杯子盛些水再慢慢倒出來。他笑笑會意，叫我跟去。我又去了，這次把我帶到廚房后面大家洗碗碟的地方。

急起來，我只得索性在他面前做個拉下拉鏈再加上屁屁搖晃的動作，幸好這回他看懂了，沒把我拉到更匪夷所思之處。

看病才慘呀！在非洲蘇丹，又濕又熱，終于病倒。那土著醫生目光炯炯望住我，我搜索枯腸地想，假如是發冷、咳嗽或頭痛，大概還容易些。但我這回是發熱氣，這個發熱氣，怎表示呢？

熱？發熱？那我只好摸臉，抓頸，呼吸急促，扯衣領，抓胸口——

王八蛋，他看了整整好一會，才歪歪頭，似懂非懂，用英語問：“you want sex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