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市邊緣人之露宿者(第4篇)．慈善機構派餐遲來者空手歸 搭免費巴士趕場領飯

報導 : 羅憶雯
流浪者無家可歸，只求三餐溫飽，慈善機構或非政府組織展開派餐行動，簡單飯菜肉類和水果，流浪者已視為豐富的一餐。

他們把握時間，抵達派飯地點搶領食物。食物有限，受惠者先到先得。遲來者，只能空手歸。

派餐地點，多數在清真寺附近、固定的餐飲業場合或沿街派送。由于數量有限，流浪者會設法在限時內，趕場到其他地點，向不同團體領取額外食物，打包作下一餐。

在隆市金三角流浪近半年的明叔（50歲）表示，各個團體午餐的派餐時間接近，派晚餐時間又太遲，一般落在晚上11時左右。他不想在中段長時間挨餓，唯有趕場領飯，首個地點吃完免費午餐，匆忙搭巴士到下個地點領飯。

RAPID GO KL的免費巴士，從清晨開始川行隆市，路線集中在人口稠密地點，也方便了露宿者四處活動。

打散工維持生計

明叔利用交通便利，搭巴士到處找工和趕場領飯。早上7時開始，形形色色的乘客擠上公巴，包括建築外勞和遊客，當中少不了低層人士或是他這類流浪者。免費巴士，讓市井小民省下一筆開銷。

“我早上至中午奔波領飯和找工。沒錢買報紙，就到輕快鐵站取免費報紙翻閱徵聘廣告。找吃要醒目，把握時間趕抵領飯很累人。”

明叔想過穩定生活，爭取機會見工。他注重儀容，面試之前會修剪頭髮，整理外表，以讓人留下好印象。

明叔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，找不到穩定工作，打散工也是維持生計之道。明叔一直手機不離身，就是等待人家召集當散工，隨時候命到新開張的店舖當雜工，一天甚至可賺取50令吉。

戒不掉賭癮避債

明叔自揭年輕時沾染賭癮，賭到老年仍戒不掉，半年前為了避債，逃到隆市。

露宿街頭時，他仍常常光顧非法電玩中心，有次玩賭博機贏大錢后，他沒有善用橫財，反而繼續搏殺，一週后打回原形。

“半年前，我從柔佛逃債來到隆市。多年前我已和家人關係決裂。每個流浪者背后都有不光彩一面，一把年紀還睡街，事主本身肯定有問題。”

他說，年輕時他在著名酒樓當侍應生，慢慢升職到主管，最威風時要管理10多個手下。后來承受不住工作壓力，常和無理取鬧的客戶爭執，于是辭職改行。

起初在隆市落腳時，他在一間日本餐廳當洗碗工友，月薪1300令吉，不包住宿。僱主是餐飲業新手，缺乏管理經驗，雙方便起了衝突，不到一個月，他便辭職。”

他后來到其他餐館應征洗碗工友，但業者嫌他年紀大，寧願聘請廉價外勞也不給他機會。

行李藏隱密地方

行李暗藏建築物消防設備專用室，流浪者搖身變省錢達人。

明叔露宿街頭，經驗豐富，懂得將行李箱藏在建築物的隱密地方。

“我在公廁洗衣，晚上7時大廈職員下班了，我才把清洗的濕衣晾在消防設備專用室，那裡溫度高，衣服很快就乾。平時沒人會經過，除非火災而已。”

如果每天租用大廈里的小型寄物櫃，價格2令吉至3令吉；在富都車站公廁洗澡一次則收費1令吉。明叔能省則省，平日只到收費30仙的購物中心用廁所。

這是他自己的省錢妙招，不對人說，以免別人仿傚，引來保安員注意或公眾投訴。

“雖說我精打細算，但這類小錢省不了多少，始終無法讓我存錢租房間。”

200包飯10分鐘派完

露宿者搶拿，200包免費餐在10分鐘內派完。

慈善團體派飯的宗旨，是為減輕無經濟能力人士負擔。一開始時，多是流浪族、乞丐和社會邊緣人士來領飯。

漸漸的，連殘疾人士、妓女、癮君子或非法外勞也加入領免費餐行列，免費餐因此僧多粥少。

明叔表示，每逢週五祈禱時間，在占美清真寺一帶就有組織派飯，他會如常守候在那裡等派飯，取走打包食物，之后搭免費巴士，到燕美路享用另一頓午餐。

他指出，占美清真寺那裡有很多人爭拿免費餐，10分鐘內，200包飯就被搶清光，拿飯時手腳必須快捷。

“第二個派飯地點至中午1時結束，如此一來，我就有充足時間先到其他地點領免費餐收起來當晚餐。我不是貪心，只是因為距離下一輪晚餐的派飯時間太長，我唯有出此下策。至于近半夜才到手的那餐飯，就當作夜宵。”

置身鬧市徹夜難眠

置身鬧市街道，整夜不得安眠。

明叔常在漢立古路（Hang Lekir）路一家學院前面的走廊露宿。領了晚上最后一餐，他才回走廊睡覺。

那裡是巴士川行路段，車水馬龍和人來人往，十分吵雜，不是適宜休息的地點。

長期睡不好，令他精神萎靡，白髮蒼蒼。明叔直言，在那種環境里不可能安眠，雜音不斷，他一夜裡驚醒好幾回。

“但若連續幾天睡不好，我一躺下會馬上呼嚕大睡。我比較幸運，沒有遭遇過劫案，只是曾被惡作劇者偷走眼鏡，害我看不清楚前面的路，險些跌倒。后來得到一名神父幫忙，我獲得新眼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