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綏傑：駛過印象──生日快樂

“為什麼天空是藍色的？”妳手指向上，眼神溫柔地望著我。問道。

妳不停滾動的眼珠，一眨一眨地，閃著黝黑的光色。母親常說我的眼睛很大，黑白分明，眼睫毛又很粗。剛出世不久，眼睛就一直放電，電得母親心花怒放；而猶如被坦克車輾過，生產時所經歷的幾十級疼痛，早已被拋向九霄雲外，讓她嘗到初為人母的喜悅。

妳的眼睛特別大，眼眸子又很有磁性，常常讓我捨不得離開與妳對望的時刻。妳剛出世，哇哇大哭時，我一眼就望著妳的眼睛，雖然妳沒有打開雙眼，可是我永遠忘不了與妳初次見面的喜悅。自此以后，我每天等呀等，期盼著妳何時張開雙眼，與我四神交匯。

妳母親在去看妳的路上，是坐著輪椅去的。因為妳這個小傢伙，折騰了妳母親整整兩天，讓她兩天兩夜都徹夜難眠，而從羊胎水破裂到真正生產，又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。吃了幾次止痛藥，還挨上一針，最后才在醫生的輔助下，將妳這小傢伙給吸出來。妳母親在妳出生的那一刻，臉上帶著一絲絲的微笑，我想這就是母親當初生我時，一樣的安慰。

過長的生產時間，也使得妳剛出生時，沒法自行提供足夠的氧氣，還好一旁早已有一班專業的醫護人員隨時待命，很快地就幫妳檢查身體狀況，還即時和我們匯報妳的情況。真的謝天謝地，妳的器官一切正常，只是肚子有些許感染，需要留院觀察幾天。

妳母親把妳生出來后，只是稍微看了一眼，確定妳是個女娃兒。之后的第二眼，就是在孵化器中。雖然很心疼，但是看到很多細心的醫護人員在旁，其實還為妳感到開心，因為妳一直被贊很漂亮、很完美啊、可愛叻！妳也不客氣地，嘴角上揚，照單全收。妳母親的一句話還真的說到我的心坎中：“一看就知道是你女兒，一個樣！”我就說嘛。

雖然現在妳還需留院觀察，但我希望在這篇稿刊出來的時候，妳已經能回家躺在我的懷抱中，讓我告訴妳《詩經》的故事。妳的名字諼，就是取自《詩經．衛風》：“焉得諼草，言樹之背”。這就是一株忘憂草，是一個能讓父母安心的女娃兒。妳長大以后可以去很遠很遠的地方，去追尋妳的目標，找尋妳的理想，但是，不管如何，答應爹地媽咪，一定要開心，我們就安心，如此而已。還有，我們想向妳說一聲，生日快樂！

我喜歡藍色，因為很浪漫。我說。我也喜歡藍色。妳答道。其實我還想補上一句。我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