猛龍過江

文：雅蒙

王叔歎息：「此人厲害，先拜會我與一幫大佬，先禮后兵，令我們不得不置身事外。他在這裡有血海深仇，此仇不報，他終生悔恨。事關當年他在這裡當虎將時，被一名二仔底出賣，令他遠走鄰國，現在他在那裡是勢力最強大的大佬，力量可以延伸到這裡興風作浪。」

有老千計狀元才美稱的顏凡雖然已經金盆洗手，但仍然與江湖大佬保持友好關係。這一天，他才到“你快樂嗎”公司，就有雄赳赳的虎將送禮來，恭敬地說：“是王叔捎給顏先生的，請笑納。”還拒收賞錢笑說：“若收下，回去手就沒了，顏先生不好害我。”顏凡也一笑，知道他說的可能是真話。

顏凡打開一看，一陣清香撲鼻來，他就知道這是真正的“大紅袍”，這禮物不輕呢。當下立即致電給王叔，心裡也明白王叔平白送貴重禮物來，必有所求。果然王叔笑說：“是有事要勞煩你，今晚就在老地方小巷弄吃炒麵如何？”

顏凡準時到了小巷弄，雖然是貧民區一條小巷，無疑是龍潭虎穴。一條十字巷，南巷頭尾由虎將帶著嘍囉坐了幾桌等於封路。今晚南巷中間只有一桌，是王叔請顏凡小酌。茶過三巡，顏凡舉杯恭敬地說：“王叔請賜教，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。”王叔一邊倒茶一邊說：“這件事也只有你能辦到，如你辦不到，也沒有別人了。”

找一名女子與男嬰

王叔說：“有兩件事，先一件是找人，一名女子與一名男嬰。算來這男嬰也16歲了。”他壓低聲音說：“另一件是希望你能消弭一起黑白兩道的大禍。事情如果真發生了，警方一定會傾全力對付地下勢力，腥風血雨定然少不了。”顏凡嚇一跳，有這樣嚴重？嘴裡卻說：“請王叔說端詳。是鄰國黑道有人要謀殺這裡一名警方要員？”

王叔讚賞識的望他一眼說：“我就與其他大佬說，此事只有請顏凡出馬方有希望解決，可不是，你即刻猜到要點。”顏凡正色說：“此事不難，如果是這裡的人，王叔一句話，諒對方也不敢不聽。他一定是過江猛龍。”

王叔歎息：“此人厲害，先拜會我與一幫大佬，先禮後兵，然後他以言語壓得我們不得不置身事外。他在這裡有血海深仇，此仇不報，他終生恥辱。他說了因由，我們不能不讓他報這個仇。事關當年他在這裡當虎將時，被一名二仔底出賣，令他破家遠走鄰國，現在他在那裡是勢力最強大的大佬，力量可以伸到這裡興風作浪。”

顏凡即刻脫口而出：“胡勝！”王叔點頭：“你看，我不必說你就明白，省了我多少唇舌。”顏凡分析說：“兩件事其實是一件事，都與胡勝有關。”王叔更歡喜了：“看，我就說此事非顏凡不可！”

顏凡也覺得此事他一定要辦好，不然也影響到他與警方的關係。他沉吟說：“王叔，此事我需要得到破案神探老麥的協助。”王叔莫測高深，微笑倒茶。顏凡明白，他們就是要他如此做，通知警方防備。

顏凡覺得事不宜遲，立即向王叔商借小巷弄邀請老麥來吃炒麵。老麥當然明白這條南巷的重要地位，一坐下就說：“你一定有重大的事，說。”顏凡輕輕說：“胡勝回來了。”老麥吃一驚，也即刻說：“他回來報仇了。”顏凡驚異：“你知道此事來龍去脈？”老麥笑說：“我知道得一清二楚。17年前圍剿胡勝，我就有分參與。”顏凡壓低聲音：“那名臥底是誰？”老麥說：“你很欣賞的警方高層沈震平。”顏凡真的差點叫出聲。沈震平如今的級別還高出老麥一級，全憑真本事與真功績陞遷的，是各界心裡的“清官”，深受警方同事尊敬愛戴，如果他出了事，警方人員必不放過。

不許通風報訊救人

老麥笑說：“顏凡你找我是對的，我可以幫你消弭這起風雲巨險，改天你要請我好好的吃十頓。這裡再好吃也是炒麵。”顏凡微笑：“廿頓高級餐館。”老麥

笑說：“此事真的不宜遲，你就找人約胡勝現在就來這裡，我能幫助他消解心頭大恨。”

胡勝單人赴會，他當然也知道顏凡是誰。42歲的胡勝仍然彪悍如虎，神態沉著不愧貴為一方的大佬。他雙目炯炯望著老麥笑說：“哦，故人故人。”老麥微笑說：“那晚圍剿你的事，我在場，你也看到是不？但是有些事是你看不到的！”胡勝強壯有力的手，捏成龐大的拳頭，可見他心裡的恨意，老麥不理他，繼續說：“你要找的那個男嬰，我知道在哪裡，等一下我就告訴你。”胡勝聽了不由得露出驚喜的神色，抱拳向老麥道謝。

老麥望著胡勝說：“你恨沈震平是有理由，但他是奉命在身的警員，也叫身不由已。當年他到你的幫派那裡當臥底，也受了很大的壓力，因為警方知道你與他要好，還與他結拜成了異姓兄弟，高層一直也注意他的行動。”

胡勝哼一聲。老麥繼續說：“那一晚，警方肅黑組掃蕩你們的幫派，高層叫我跟著沈震平，不要讓他通風報訊放你走。我記得我與他走進一條黑漆漆的小巷，那裡靠近巴剎，有許多用過的大竹籮丟在那裡。沈震平比我先進去，我還在巷口他就說：‘我查過了，沒人。’我還是走進去，沈震平不耐煩地說：‘跟你說沒人了，我們到別處搜尋吧！’我們剛走出小巷，還有其他警員也走來，沈震平高聲說：‘我與小麥查過這條小巷了，沒人，我們往別處吧。我也說：‘是啊，沒人。’然後我們走了，這樣你才有機會逃走。”

胡勝身體一顫，望著老麥。老麥笑說：“怎麼？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藏身在那個大竹籮裡。你身上有血的腥味。你看沈震平為什麼不讓我仔細偵查，因為他知道你藏身在大竹籮裡。胡勝，沈震平沒有對不起你，臥底是他的任務，他辜負了你與他的義結情誼，他也非常痛苦。胡勝，你如果不知道他是有情有義的人，你會與他結拜為異姓兄弟嗎？”老麥盯著他：“胡勝，你這個糊塗東西，當晚不是沈震平放你走，你走得了嗎？你的命是他冒險救出來的。我現在說的就是你這個當事人當晚不知道的內幕。”

胡勝整個人呆住。

老麥不理他，繼續說：“你不相信是沈震平救你。我再給你一個我知道你自己不知道的證據。你逃出包圍後，即刻就接到你那時的愛人李碧的電話是不？她叫你在車站等，她帶了你早預備好的假護照，還有錢和一些衣服給你，然後她告訴你，她下午才從醫生那兒知道，她有了你的孩子，快三個月了。”

胡勝顫聲問：“你怎麼知道的？”老麥搖頭：“是沈震平求我幫他處理的，他那時已經被監視了。”老麥瞪著他：“現在你在別的地方得意了，竟然回來要報仇，你根本是忘恩負義，你的命是沈震平冒險救的。我再告訴你一些事，你會跪在他面前痛哭求他原諒你。”

顏凡一直默默地聽著，他望著胡勝，這位不馴的江湖猛漢這時激動得身體搖動，顏凡想：胡勝是個聰明人，他猜到老麥要告訴他什麼了－－孩子在哪裡？

取出手帕抹干淚水

老麥這時開了手機的照片給胡勝看，一邊說：“這是我們警方人員三個月前的聯歡宴會照片，顏凡慷慨地捐出了一百份名貴獎品抽獎，簡直是收買人心，太要不得了。胡勝你仔細看，這是你昔年結拜兄弟沈震平一家的照片，最大老二是兒子，老三是個女兒。沈震平的老大叫沈利，勝利的利，只比老二大六個月，我們都笑說，這是分開六個月才生出的雙胞胎。你看沈利像誰？”

顏凡聽說以前的虎將胡勝是流血不流淚的硬漢，但在老麥不動聲色敘述往事時，只見胡勝淚流滿臉。老麥假裝沒注意到，繼續說：“胡勝，沈利像你是不？如假包換的親生父子，李碧原本想打掉這孩子的，沈震平威脅她，要她生下來，交給他撫養。你遇到我真好福氣，我能告訴你，你的兒子在哪裡。沈利健康強壯，是運動好手，還很厲害讀書，品學兼優，沈震平夫婦最愛他。”

胡勝這時鎮定了，他不在乎地取出大手帕抹乾淚水，恭敬為顏凡與老麥倒茶，高舉茶杯致敬說：“多謝顏先生與麥探長，免我犯下會終生悔恨的大錯。”他聲音還是有點哽咽：“請兩位帶我去見我的沈兄弟。”
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