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秀華：萊芙優笑── 但願能隨心而活

2015年12月31日醒來，穿了布鞋開車到巴剎為晚上的火鍋準備食材。早上8點多，豔陽高照，陽光透過車大鏡照射在我眼前，張開眼，是一抹白光，照得我睜不開的眼睛在發酸。

路上車輛依舊擁擠如罐頭中的沙丁魚。“2015年的最后一天啊！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，而且還是連著週末，是連假啊！為什麼路上還是那麼多車？”這不是問題，只是我心中的哀嘆。我一直以為，這樣的日子，大家應該放假，享受生活去的。

城市中魚貫而行的車輛，讓大約15分鐘左右的車程，用了一小時才抵達。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十多年，我依然無法習慣塞車，一開始是不耐煩，所以，我一直避免塞車時間把自己放在馬路上。離開職場后，更不想出門，非得出門時，一旦遇上塞車，心裡總是泛起無以名狀的哀傷。

每次車子經過工程進行中的建築，我都無意識地皺起眉頭，“這座城市真的需要那麼多高樓大廈，那麼多公寓、辦公樓、購物中心嗎？”那些鐵枝、磚頭、木樁不過一會兒的時間，也許是我下一次經過時，那裡已是高高的一棟大樓。每次突然驚覺，城市中突然又一棟高樓矗立時，心中總是不禁疑惑，那裡，曾是什麼地方？住過什麼人？

后來，我找到了在車龍中安住自己一顆心的方法。每次開車，車子裡都有蔣勳的聲音，即便是《金剛經》也聽得入神。2015年最后一天的早上，我一路重複聽著蔣勳《感覺十書》附送的光碟，光碟內容，是他朗誦其中一篇文章──〈La vie est dilleurs〉。是這股沉穩的聲音，安撫了毛躁的我，我自那股聲音中尋求到一分寧靜，世界，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
蔣勳，大概是我這輩子最迷戀的男人。

〈La vie est dilleurs〉，是19世紀末象徵派詩人韓波（Rimbaud）寫的詩句，有人翻譯成“生活在他方”。米蘭昆德拉用這句詩，寫了一本小說。這句詩常被歐洲年輕、叛逆、追求解放、反體制與權威的青年引為格言，變成口號。

我年輕時，表面是活得循規蹈矩，可內心叛逆到不得了。我夢想當畫家，可社會教導人要腳踏實地，不能有不切實際的夢想。所謂腳踏實地與實際的夢想，就是中學畢業后，最好能上大學，大學念不成，至少要去師訓謀個鐵飯碗。我知道畫家是當不成了，心裡不想上大學，也深知公務員不適合自己，于是，逃離家，才來盤算自己可做什麼。

如今不再年輕，可叛逆基因一直都在。我依然有著無法安分守己的靈魂，我依然努力脫離層層制約，期許在生命的每個階段，都能隨心而活。2015，結束的也許只是一組數字，倘若換上新的數目字，日子依舊如機器般重複操作著，我想，活在哪一組數字裡，都不過是數字而已。不是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