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肯：啃日子── 新界東之行（2） 點心之經驗

說到港式早餐，腦海第一畫面就是港式點心。在沙田的第一頓早餐，是在沙田大會堂的餐廳。恰逢星期天，除了如我們專來用餐的客人，也包括在大會堂註冊結婚的新人與親友們。推送點心車的服務生都身穿整齊制服，而點心車前方都貼上各點心的名字，客人遠遠地就能瞄準目標，隨時出擊點餐。點心車各以點心的種類區分，比如有專提供粥的點心車（南瓜蟹肉粥、梅菜鴨絲粥等），或煎炸點心的點心車等，程序甚具規劃。

另一頓港式點心，是位于馬鞍山廣場的一家海鮮酒家，裝潢格局看起來頗有些年紀。雖坐落在購物商場深處的一角，裡頭卻門庭若市，顧客多數是花白頭髮的老人家，像是早晨聚會，聊天歡笑熱鬧非常，或相對兩無言的夫婦，妻子觀望四周發呆，丈夫則全情投入閱讀報章，無聲中默默等著食物來到。此景甚是熟悉，許多夫妻相處幾十年，好話大概都在前面幾年說盡了，后來不是沉默以對，就是爭鋒相對，即使欲表達好意也要說得銳利，否則顯得見外，兩人就不對勁了。

在座客人似乎是多年的長期支持者，可見酒家必定保持了街坊價，以及老字號的食物質量，才能留住老顧客的胃。因此，在外行走，只要見到老顧客擁擠一室，大概都錯不了。

酒家菜單上的點心類別名字也頗具心思，如粽係你好、豐衣粥食、蒸心製作、包攬掂等，單看字面就能知道是什麼。不僅如此，早餐特備點單還有主題：晨光第一線，好像廣播電台早晨節目的名字，而廣播員的聲音總是溫和儒雅，為聽眾傳遞營養豐富的訊息，打開美麗的一天。

我沒有進一步考究，但猜測這可能是酒家多年沿用的傳統方式，點心、套餐都講求名堂，為了吸引顧客的好奇心，也為了提升點心的價值。取名，好像是舊時代人的專長，要意境、要內涵，還要好兆頭。取個好名字，客人也會對餐館刮目相看，即使食物普通，也會覺得別有一番滋味。

就好像你遇見一個取得好名字的小孩，即使你沒跟他談上幾句話，你也會認為他的長輩是知書達理之人，而留下好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