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瀾：草草不工──祝福漁人

樹根兄的朋友老王說：“你們來之前，我半天不餵魚。”聽到這話，魚是釣到了，但自豪感全無。

樹根兄默默地把魚拿去蒸了，加上已為我準備好的螃蟹、龍蝦等，我們一面看著日落，享受晚餐。

檳榔樹幹之間，掛著幾個吊床，吃飽了鑽進去，搖呀搖，海風吹來，很快地呼呼入睡。

引擎聲隆隆作響，我知道已是起網的時間，由吊床跳起來，衝進木屋。

那張數十方尺的網中，只有數十尾小魚，老王用管長竹竿小籮，把魚兒撈起，倒在地板上，一點興奮的表情也沒有。

“我記得從前一抓至少有半網那麼多。”我說。樹根兄解釋：“日本人發明的海底拖網，已把魚抓光了，而且海水越來越不乾淨。”

聽了有點黯然。這時壁上的掛鐘敲了十二下。新的一年開始，我應該替自己許個願，許什麼願好呢？看到老王煮的咖啡。啊，有了。我從來不喝咖啡，就讓我從今年開始，得到一個新的味覺吧！

一口灌下，熱騰騰香噴噴苦澀澀的滋味，我瞭解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會染上咖啡癮。也替別人許個願吧！祝漁夫們豐收。

——眾人之相（41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