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任平：扎哈·哈蒂的建築與堪輿考量

談建築的現代與后現代風格一文發表后，引起了Stan Lee的注意，他建議我介紹Zaha Hadid。大陸譯：哈迪德，港譯：扎哈·哈蒂，筆者用“哈蒂”簡稱。

李先生的來訊引起我多方面的聯想：哈蒂是位享有世界性殊榮的女建築師，伊拉克籍裔英國人。她是第一位獲頒普立茲獎（思想項目）的婦女。哈蒂一天可工作15小時，是個工作狂。

她被建築界稱為“女爵士”，事實上她在2012獲得英女皇頒發DBE高級爵士勳銜。她精力旺盛，脾氣暴躁，在辦公室裡經常怒吼。哈蒂甫于兩個月前逝世，死于心血管阻塞，終年65歲。

Stan Lee的問訊，也使我聯想到火焰藝術家蔡國強，他在京奧開幕儀式，橫空出世的29對火焰腳印，還有蔡先生對風水堪輿的看法。他把中國的堪輿學分為：形勢宗與理氣宗。前者盛于大陸北方，乃歷朝官方所用的系統；后者盛行于閩贛粵，是民間的地理信仰。奇妙的是，哈蒂的建築作品，大多暗合形勢宗與理氣宗的意義。

哈蒂的成就用建築學評論家Rem Koolhass的評語，是“美麗與力量”的結合。兩岸三地韓國新加坡都有她的作品，限于篇幅，無法一一介紹。我想請大家留意她的作品的兩大特色，她的建築的“虎踞龍盤”之勢，與柔軟如流水弧度的互相辯証。虎踞龍盤剛健猛烈，在她的建築前面一公里之遙，便可以強烈感受到泰山壓頂，還有那種虎踞欲躍的陽煞。見附圖1、2。這是理氣宗的詮釋。

吉隆坡也有虎踞式建築，從商業大廈到高尚住宅，它們的主人經常把門面修建或裝置得咄咄逼人，在氣勢上把對面或附近的樓宇壓下去。這當然會引來風水反擊。風水不宜鬥，斗則兩敗俱傷。哈蒂建築物的弧度設計與流動感，可以化解多種煞：槍煞，尖角煞、刀煞，甚至對傷人于無形的光煞與聲煞也有緩解的作用。

聚氣又聚財格局

哈蒂是建築大師，接受的是西方教育與專業訓練，她應該沒有堪輿的自覺。可是她的建築隨形賦意，風格頗近蘇軾說的：“如行雲流水，初無定質，但常行于所當行，常止于不可不止。”（《答謝民師書》），即從不同的內容出發，自由表達，擺脫種種形式上的朿縛，也因此她的作品可以“姿態橫生”。柔能制剛，蜿蜒的優勢在于其流動性，流動可免呆滯，許多的蜿蜒支流造就了百川歸海。從高處俯瞰，哈蒂的“海納百川”聚氣又聚財之格局，可謂盡得形勢宗的要領。

吉隆坡的住宅為何不從柔性的、流動性的弧度設計去改變環境，從大門、門前的庭院、門內大廳的裝潢做起？龍盤虎踞，耀武揚威，巨廈樓宇（如機場、法庭、運動場、警察總部……），自家住宅務須“靜才能安，安始能享”。（2016/06/01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