亞蘿夏：入微──是boy也不是boy

據說有“中國核彈之父”之稱的錢學森，在返中國之前，先被美國軍方變相軟禁五年，目的就是要讓錢先生的科學知識留在原地不能與時代並進。即使他回到中國把所學的都傾囊相授，已經比美國落后五年，美國人籠統地認為五年是一代。

亞洲某強國早期曾封閉卅年，那是多少個五年了。即使后來開放發展神速，但卅年封鎖人民知識的遺憾大概很難補回來了。卅年裡外界認為理所當然不必多解釋也明白的事，新一代的從來沒有接觸過，就完全不瞭解，往往從小事就見了底。這是一夜閱讀一本翻譯小說的感想。

這是英國作家毛姆的短篇小說，收在名為《阿金》的書內，阿金是毛姆在馬來亞所用的一名華裔年輕男僕。毛姆以南洋群島為背景的小說，就以阿金命名。毛姆的小說我喜歡讀，但並沒有《阿金》，看到中文譯本就買下。

翻譯者功力很高，很細心。但文裡出現太多“男童”，在各篇小說裡跟著男主人在生活裡進進出出如影隨形，在這個猜測誰是不是“基”為樂的年代，真的未免會令人猜疑，這些僱用男童的白人男子，是不是涉嫌有臠童癖？

如果沒有那封閉的卅年，翻譯者有與外界如香港接觸，也許就明白書內的“boy”不應該譯成“男童”，讓人誤會這些小男童夜晚還有斷袖分桃的工作，對他們是不太公平的喲！有現成從《紅樓夢》就用起的中國詞句——小廝。囉嗦一點，就是小男僕也行，香港人以前翻譯成“僕歐”也很傳神，歐洲人把小男僕稱為boy。餐廳侍者也是boy，旅店行業更多boy，door boy與bell boy各司其職。現在也還流行稱后生練習生叫office boy，出差收送文件的叫delivery boy。

至七十年代開始，才漸漸不用“男童”來稱呼服務行業的工作者。大概也是年紀不對，叫著也覺得不對勁。那是人們開始關注童工問題，而且，最喜歡用boy的英國人都分批回老家了。

譯者沒有錯，再說boy這個字太簡單了，封閉過后，他不可能知道五十年代初南洋殖民地英國人心眼裡、在家中服侍他的boy並不是一般的boy，是小廝。

阿金就是毛姆在南洋旅游時用的boy，貼身男僕。毛姆勳爵是同志，早期照樣娶老婆生孩子，中年后回到出生地法國，才與同志愛人雙棲共宿幾十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