閑話影視 梁小楷：愛情瘋子

過往看“瘋人院”劇種，心底總打起一陣陣寒顫，特別舊世紀古老的治療方法，浸冰塊浴、水柱掃射、腦殼開洞，用電療──電光閃爍后，畫面還噴出一縷黑煙，似可嗅到皮肉腦漿燒焦的味道，這些療法更像酷刑多一點，缺乏人道，把病患當“白老鼠”看待，就算是正常人如此被整治，也會變白痴。何況，天才與白痴本是一線之隔，有時天才思想過于前衛，或態度過于偏激，皆被視為瘋子，慘遭打壓，埋沒天賦。

在那個科學尚未齊全及完善的年代，很多人這樣被誤了，加上恐怖電影的渲染，“瘋人院”一詞在我印象裡形成人腦被“烤焦”的畫面。

電影《地獄醫院》（Stonehearst Asylum）甫開始，35歲的格拉芙夫人像“實驗室白老鼠”被精神科教授展示在眾學生面前，她的美麗她的病態，誰見了不猶憐，而她睜大惶恐的雙眼向大家求救：“誰來救我！我沒有瘋 ”……即營造“似瘋非瘋”的玄疑驚悚氛圍。

鏡頭一轉，來到白茫茫的荒郊野岭，年輕的愛德華醫生來到這座遺世孤立的精神病院。

這是一個酷寒的冬天，凍寒到天地都顛倒了秩序，醫生護士被關進地牢裡，而部分瘋人假扮醫生護士，實施瘋子治瘋子。不巧，愛德華來到這個 “瘋人天堂”。這裡的病患，就算出身貴族，也被家人視為“家族恥辱”，早已遺忘了他們。如今，他們重新主宰大權，操縱精神病院；只是冬天就要到了盡頭，春天，就有人到來，瘋子們的把戲就會被拆穿，而精神病院也快彈盡糧絕了，開始吃松鼠，甚至馬匹。

自視為正常人

格拉芙夫人會入院，是因為她咬掉丈夫的耳朵，挖掉丈夫的眼睛，她是瘋子嗎？然而，她在這裡待人厚道且仁慈，她只是不能接受丈夫的愛，丈夫的愛只會令她窒息，變得歇斯底里。

還有一個瘋子，身材高大，樣貌奇醜，曾被賣入馬戲團，他會傷人，只因世人傷害了他嘲弄了他。

還有一些純以傷人為樂的瘋子，卻自視為正常人……這才是災難的開始！

本電影改編自愛倫坡短篇小說《塔爾博士和費瑟爾教授的療法》，從醫生與瘋子對調角色的情節，延伸至完整因果的故事，正常與瘋癲，仁慈與冷血，這一條曖味不清的界線，卻在這個迷霧封鎖的精神病院裡，釐出一個朦朧的輪廓，瘋子，有時只是一個不被人了解或遭人惡意曲解的悲劇人物。

其中最狡猾最瘋狂的瘋子，看起來卻最正常，可以為了愛情，逃出瘋人院，換個身分，再潛入另一間瘋人院，只為喜歡一個人。原來，愛情才是令人最瘋狂的事，顛覆時節更迭，在白色寒冬，開出芬芳暖色的夏日玫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