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子曰：朝九不晚五──回憶是美麗的

那天，我在辦公室內踱來踱去，只聽見電腦鍵盤聲，仔細聽聽，可能還聽見冷氣在吹和椅子移動的聲音，幾乎沒有人聲。我看看四周，大部分小朋友都戴上了耳機，對著電腦，投入在自己的世界之中。

想起以前，就是在互聯網和手機還未入侵我們的生活，我在雜誌社和報館工作時，人與人之間的聲音，在辦公室裏圍繞，說八卦是非的、開會的、接聽電話的、大聲笑的、催稿的……有時候覺得太吵，我還會躲進資料室翻看港台雜誌，只有在這小小的空間，才會享受到片刻的寧靜。

現在恰好相反，我們都習慣了在網上溝通，連用內線電話也覺得費力，就直接發個電郵，有話好說都變成有話好email。大家都在網上說話，所以辦公室內就聽不見有人說話。

有時我很有衝動想高歌一曲，像《500 Days of Summer》電影中那一幕，男主角突然載歌載舞起來，只是不知道其他同事會不會像電影中的路人那樣跟我配合，暫時放下手上的工作，大家一起唱歌跳舞？想到這裡，我看看四周，眾人仍然保持埋頭苦幹的姿態，沒人發現我走過，我也只好打消高歌狂舞的念頭，繼續默默走過。

以前，我動不動就會自言自語，可能是提醒自己要做的事情、為自己加油的一句話、腦塞時說一些話來開解自己，或將自己突然想到的想法說出來。現在，我也減少對自己說這些悄悄話了，當整個空間安靜到連一根針落地也變成巨響時，我小小聲的自言自語，也可能會傳進大家的耳朵裡，我擔心有人看見我時問我：“你做了對不起你老婆的事咩?”只因我剛剛自言自語說：“老婆我愛你。”

現在的小朋友不是不說話，只是他們在工作時都專心地對著電腦工作、找資料、聽歌或做一些自己的事情。時代不一樣，工作環境也不一樣，沒有說好或壞，只是我這類上一個世紀留存下來的舊人，卻不時會緬懷那個人聲沸揚的工作環境，我知道是回不去了，唯有在心裡默默高歌歡唱，一邊幻想全世界起舞的壯觀場面。

有時候也會覺得小確幸，因為有點年紀，經歷過不同年代的美好，雖然有些事物已經失去了，但至少曾經擁有，而那種感覺一直都在，回憶起來總是美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