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肯：啃日子──英倫深秋隨筆（ 5）約克的早餐

朋友良也從馬來西亞來到英國，我們和他相約在約克見面。一碰頭，我們好像他鄉遇故知似的，格外興奮。良此次來到約克，更貼切的說他是回到約克，到母校探訪他的老師們。冷冷的攝氏4度，所幸有俄羅斯籍老師送我們到旅館，免去了吹冷風拖行李的苦頭。

這次訂的旅館實為一家民宿，由一家人所經營的維多利亞時代房子，共有三層樓，地下室是餐廳，每天為住客供應英式早餐。男主人一直輕柔細語，和他一臉的大鬍子形象有些差距。他的辦公室裡住著一隻老狗，矮矮的，壯壯的，但看不出是什麼品種，吠聲低沉又穩重，一點也不怕生，走過住客面前時，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，很明白知道自己是主人，還會聞聞行李聞聞住客的褲管，好像在招呼人似的。

老房子沒有電梯，只能提著行李走上窄窄的樓梯，房間也不大，但乾淨雅緻並附有私人衛浴，吹風機毛巾熱水壺什麼都俱全，這大概是英國每家旅館的基本設備。英國許多老地方雖然舊但十分整潔，好像一個年華老去的紳士，怎麼都會給自己穿一套好服裝，保養自己一身好氣質。

在約克住了兩個晚上，每天早上一打開房門，就聞到撲鼻的早餐香瀰漫整個房子。菜單上只有一種選擇：英式早餐。內容不外乎香腸、雞蛋、番茄、茄汁豆、薯餅等，另外可以點個麵包，優酪乳玉米片麥片隨意自取，總之一頓完整又豐盛的早餐，絕不遜色于外頭餐館的質量。

這家旅館只有五六個房間，每個房間只能容納兩個人，因此住客也不多。等待早餐送來之餘，我常聽見他們點餐的要求，不禁要佩服旅館主人的隨機應變。

“我只要半生熟的蛋攤在烤麵包上，其他都不要。”“我要炒蛋。”“我要素食早餐。”

旅館主人面不改色，仍然笑臉迎人，並且準確完成住客的點餐要求。一份簡單的英式早餐，就在各住客的要求中產生千變萬化。我想要是在馬來西亞，老闆會說：“對不起，我不會做”，或者送來貨不對辦的食物。常聽說英國人挑剔，如今也見識到了。然而是懂得生活，還是挑剔，則各有見解了。

約克有座著名的鐵路博物館（National Railway Museum），裡頭有個女解說員時時能吸引參觀者“從一而終”聽完全程介紹。她的表情豐富，說話生動有趣，沒有冷場。記得散場時，有人問她，妳怎麼說得那麼好？她回答：“練習，練習，再練習。（Practice, practice and practice.）”

儘管是專業也好，深入民間的服務業也好，敬業樂業的精神是關鍵。